因為最近寫作業寫到癲狂，而且總是迷之煩躁，可能是青春期啥的，大概是看我太煩躁了，我爸在某個下午以買校服外套的理由帶我出去啦——在買校服和吃晚飯的任務結束后，去了海邊。

“珠海這個城市啊——對老爸來說是重要的城市之一啦。”

為啥？我一邊在心里感嘆著海水好冰一邊偏過頭問他。他沒有笑，面對著大海。海浪一下一下的，沒過他腳踝。

“因為已經在這里呆了…嗯…二十…二十三年了。”

當時老家那塊兒是比較窮的地方，大家都沒有錢。就算他是為數不多的考上大學的人之一，工資也只有一兩百。

后來不知道是從哪兒聽說，南方工資會很高。然后這就成了他來珠海最初的目的。奶奶起初是很反對的，因為這種流言的根據是什么，是從哪兒傳起的，沒有人知道。當奶奶問到“你知道怎么去嗎？有去的錢嗎？”時，他低下頭用食指擦了擦鼻尖下面，聲音壓得低低的“有。”

到他晚上睡覺前，“要是你想去的話，就去吧。”他拿到了奶奶給的五十塊，大概在那個時候，五十并不是個很小的數目。再加上他本身存下的錢，他來到靠海的城市，看見了海。

“這邊的工資會漲的比老家快得多，沒多久就差不多能寄錢回家了。”

剛開始他會給兩千讓叔叔寄回去，再后來叔叔也有了工作，就故意給叔叔一千八讓叔叔補上兩百。可能會覺得這不是個好哥哥啊啥的，但這也算是在幫助弟弟為家里出分力吧。

然后家里蓋房借的錢一點點的還清了。奶奶也一起來了這邊。

“剛到這里的時候啊——真的是誰都不認識只能靠自己。”

“有的時候啊——海浪會有感覺差不多兩米高呢。”

風帶著咸咸的味道沖過來，浪讓海面看上去像一層層的，玩鬧的孩子赤著腳在沙灘上跑過或者堆著沙堡，他的眼鏡放在胸前的口袋里。

他或許是想起了多年前下班到海邊游泳時打濕的工作服，或許是想起了被海浪卷走的拿把宿舍的鑰匙，或許是想起了獨自一人在異鄉的孤立無助，或許是想起了路上車還很少時在海邊散步咸咸的海風，或許是想起了許多年前抬頭時僅能看見一兩顆星星的南方的夜空。

“還是——靠海的城市會比較舒服。走吧——”

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轉身朝放鞋的地方走去了，我也逃離了冰涼的海水跑著跟上。

他可能還會想到，曾經一起游泳的，現已身處別處的多年前的好友。想要和他一起到海邊，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。

盡管身處不同的城市，但都是，靠海的城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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