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爺爺
爺爺已經八十歲高齡了,歲月的流逝帶走他年輕的面容,也帶走他的健康——他得了肺癌。一向脾氣暴躁的他,一瞬間變得溫暖起來,臉上時常帶著微笑,可那耀眼的微笑在我眼中卻不那么美好,我難以想象那笑容下此時正承受著多么大的痛苦。
星期六下午,我來到爺爺家,奶奶去世多年,老家一直只有爺爺一人在住。古老的小巷,陳舊的房子,那巷最里側,就是老家了!幾十年前,這個房子是爺爺一手建的,老了,也沒舍得賣走。房子后面有一個小院,緊貼房子的一個花壇種一顆枇杷樹,樹冠高而大,樹枝茂密,正是乘涼的好地方,爺爺正在那。
他坐在一張小椅子上,睡著了,陽光透過層層樹影,打在他布滿皺紋的臉,這一幕讓我聯想到一個詞語“歲月靜好”。我從房間里搬出一把凳子,輕輕地放在爺爺身邊。但他還是醒了,坐起了身,伸出手指向房門,讓我去拿房子里的新摘的枇杷,語氣平淡,似乎沒有為我的到來感到驚訝。我沒有客氣,去拿了枇杷,還順帶拿了垃圾袋,我們倆就這樣吃著枇杷。
夏日的風輕輕拂過樹枝,拂過我們的臉頰,帶著悶熱的草木芳香和一似泥土的氣息,人也慵懶起來,似乎陶醉在這夏風中。在這閑適的氣氛中,我鼓起了勇氣,我對爺爺說:"爺爺,你馬上就要離開我了對嗎?”他的笑容一瞬間僵住了,我似乎看到他眼中的一抹驚訝,而那驚訝很快就被平靜代替了,他沒說什么,抬頭看了看那棵老枇杷樹。我為自己提的問題感到后悔,卻不知怎么破解這尷尬,在我思考中,爺爺先說話了:“爺爺當然會離開,人都有生老病死,更何況我呢。”聽到這話,一股酸澀涌上我的心頭,爺爺一直對我那么好,而如今……爺爺似乎看到我一臉糾結的模樣,笑了起來,摸摸我的頭說:"傻孩子,這有什么好難過,說不定你一會遇到更多的人,把爺爺忘了都有可能。“我趕忙搖搖頭說:”不會的不會的,我會一直記住爺爺!“爺爺笑著看著我,這一抹笑容看起來很幸福,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,我感覺到這笑容中的一絲苦澀。這苦澀的笑我一直難以忘懷。
在這之前,我有一次看見過爺爺觀看一張相片,那是他和奶奶年輕時的合照,爺爺就看著照片,靜靜地看著,初夏的風透過敞開的窗向屋中射進,伴隨著陽光伴隨著清風,靜靜的,靜靜的,嘴角含著一絲微笑,眼中帶著一抹柔情,所有的堅強褪去,我看到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。這才是最真實的爺爺,最真實的微笑,最美好的你。
這是一個屬于爺爺的故事,一個屬于微笑的故事,一個屬于夏的故事,我的爺爺,他所展示的微笑,都是最堅強的,愿另一世界的你保持最真實的你,我心中最美的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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