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城罔歌
夏末北風如歌,熱流里參雜著死寂的寒涼,隨著這渺渺煙雨,飄向不知名的遠方,沖淡了月末最后一縷的夏意。淅淅瀝瀝的,屋檐上掛滿了檐水,一滴,一滴地打在鄉里老舊的石板路上,次次如針,打在她的心里。墻角,鈴蘭花已結出了暗紅色的果實,流淌著銀白色的花毒,如夢,如幻。倚在窗欞邊墻的北罔,嘴角絲絲釋然笑意。桌上躺著薄荷綠色的信封,旁邊是潔白的信紙,被風吹得微微卷起一角。舊木吉他靜靜蜷縮在角落,落滿了時光的塵埃。
北鄉的夏末,飄渺而抑郁,懶洋洋的,使人打不起生氣。
北罔,我已經成了再生的惡魔,也許,我們每個人,都是惡魔。
我們這里的黃昏,很紅,很紅。
楠樹
清秀的鋼筆字跡躍然于紙上,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冷漠,像是被這淡然的天氣所沾染。就在不久前,北罔正拿著這一封信,如得到了自由一般不住的笑意,似盛開的風鈴草。
北罔知道,楠樹所在的南川市,夏天仍余音猶存,那里的天空,正綻放著如雞血石般令人心悸的色彩,一如那彼岸花,相比起這灰白沉寂的天空,要好得太多太多。
紅色,血色,彼岸花。
“彼岸花,開彼岸,只見花,不見葉,生生相錯。楠樹,你在想些什么呢”,北罔兀自發問,眼里卻是一片矛盾的了然,俯身摘下鈴蘭花的果實,放在手中輕輕把玩,最后,剖開,丟入玻璃杯里的開水中,化成銀白色的流毒,輕輕飲下。
心臟驟然開始加速,鈴蘭花毒在體內肆意流淌,血液橫沖直撞,眼前,蔓延開鈴蘭花海。
楠樹,鈴蘭花,又名風鈴草
味甜而高毒性,
其果實暗紅
懷有劇毒
楠樹,誰說只有彼岸花才是絕望,你們的天空,不及北鄉的天空,全身皆可入藥的鈴蘭,結出了劇毒的果實,希望中的絕望,才是絕望,楠樹,我們都是惡魔,有些人的心,早就已經墮落。鈴蘭花花期只有兩月,再開需等一年,可我不愿等待,就讓這鈴蘭花毒,留住那銀白色的天堂。
窗外,灰白的天空,沁出一抹如淚的血紅,如同那結了果實的鈴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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